《同乐者》(Pluribus)前两集看完了,作为 BB 和 BCS 的死忠粉,回到 Albuquerque 感觉很棒,也欣慰于 Rhea 也终于得到了她应有的大女主高光。同时被叙事跨度惊到了,Vince 团队的作品总能从日常生活肌理中提炼戏剧性,这次却基于“全人类同时感染快乐共脑病毒”的设定,一步到位把叙事尺度拉到了世界级,整体调性和很多单场戏都有《三体》感,也让我产生阅读三体小说时的担心,即当世界观过于宏大时,具体的情节推进是否经得起推敲,是否会流于一种小孩子过家家式的对世界危机的幼稚想象?
Vince 在采访中提到,故事的缘起有两部分,一方面是他已经“厌倦了写坏人”(weary of writing bad guys),认为 BB 和 BCS 的反英雄叙事本希望做出警示作用,但最终让主角变得“令人向往”(aspirational),不是他的本意。另一方面,他在多年前想到“当一个普通人醒来,发现世界上每一个人都爱他”的点子,推演发现只有科幻类型能解释得通,于是想借此探讨失去个体性(individuality)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是乌托邦还是敌托邦。很高兴这一次他手握 Apple+ 的投资和续订,能用跨国拍摄的体量把这个点子发展开来。
第一集遵循传统的末日病毒爆发格式运转,独特之处在于快乐病毒感染者一段时间后便回到近似正常生活的状态,但又被取消了一切独立性,所有人的大脑信息互通,转变为人畜无害完全利他的巨型共同体。这种“活人微死”的恐怖谷张力是令人欲罢不能的诡异感的核心来源,类似的故事总是让我恐惧又沉迷,从中能看到 Vince 在采访中提到的《天外魔花》《阴阳魔界》的影响,以及他早期做超现实题材《X档案》的经验。此外,承袭自 BB 和 BCS 的刁钻镜头视角以及淡淡幽默感依旧,Rhea 的应激表演也完全撑得住这个人物的锚点地位。
第二集快速过渡到全球未感染个体的会议,给人一种听郭德纲“西征梦”相声般的荒诞滑稽感,但主观能动性只放置在 Rhea 一个人身上,其他国家的幸存者显得麻木没主见,似乎也已经和他们的家人共脑了一般,不仅让人怀疑在后续情节发展中,配角戏份是否会因为这个设定而失去层次沦为背景板。
此外,共脑这个设定意味着旧有世界秩序彻底失效,可以发展出无限畅想,比如政治真空、经济崩溃、社会结构重组等。如果后续依然把焦点放在个体突围上,对宏大和细微之间的平衡是挺难把握的。鉴于台词里已经直接出现政治人物的名字,很容易想到 Vince 拍这个大型社会实验是有政治寓意在里面的,希望他在后续的进展中能够挖掘出更深刻的社会和伦理困境,同时把握住足够现实的基调,也期待以编剧室的经验和水平能够足够有说服力地完成这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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